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做生意失败，本应该更加努力挣钱还债，可他选

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做生意失败，本应该更加努力挣钱还债，可他选择了一走了之。三十多年后他突然回家，一身病躺在医院呻吟，我对他一点情感也没，看到他除了陌生只有陌生，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竟然伤心不下来。他今天近六十岁跑了一辈子，老了终究还是回来了，母亲在医院照顾他，我兄妹三个也每天来看望他。当医院化验结果出来后，医生说他得了癌症，我已经内心平静，身边的哥哥和妹妹也站在那里，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伤。大概血缘关系还是会败给时间和内心的恨，现在我对父亲爱也爱不起来，恨也恨不起来。媳妇说，再怎么他也是你的父亲，这事你要管到底，说实话若不是媳妇支持，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。
三十年前，想起父亲不见的那天，母亲找了他一天坐在堂屋大哭的样子，我内心还是压抑不住伤痛。那时候哥哥刚读初中我和妹妹还在读小学，这辈子我亏欠父母和哥哥太多，一辈子我也还不清。父亲离家出走没多久，母亲依旧在附近工厂上班，这是每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，到家还要帮别人缝制衣服，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，一个女人就这样顶起了一个家，养活着三个自己的孩子。我不知道父亲此刻是否充满内疚，几十年不见的妻子如今还日夜照顾他，也许父亲躺在病床上也曾哭过吧，最好是这样否则我更看不起他。
哥哥初中念完就主动选择了退学，母亲那天给哥哥说了好多，知道现在母亲有时还问哥哥不读书后悔吗？哥哥总是干着农活笑着说不后悔，可能是怕母亲自责吧。哥哥学习成绩非常好，在全校总是能拿到第一，曾经在市竞赛还那个前几名，老房子的女儿墙上挂满了奖状，一多半都是哥哥的。哥哥退学后跟着村里一个包工头干活，从小工干到大工，饭量大的他在工地瘦了一圈，现在他还是皮包骨头。他说，人就要瘦点要不老了得高血压。我知道他是不舍得吃不舍得穿，他还没结婚前的工资都上交给母亲，然后给我和妹妹交了学费。
从小我们兄妹三人衣服都是换着穿，妹妹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男士，唯一的女生特征就是扎一个辫子。我还记得她为了学费把头发卖了，自己躲在屋子里偷偷哭的样子，那个女孩愿意把自己头发买了？！我曾经考到我们县高中，开学报到那天门卫把我当做民工，拦着我不让我进学校，后来还是一个认识我的老师把我带进了学校。在学校里我见过两样最多的属于我的东西，第一是课本，第二就是馒头，妹妹和我一样。每次回家母亲都会蒸很多馒头，然后放在外边风干，等我们上学的时候装进一个麻袋提着上学。
母亲每年中好多白萝卜，然后放进一个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大缸里，倒上一些大盐（一种散装盐）腌制萝卜，一家四口人每年都能把这些萝卜吃完。清水萝卜除了咸味就是微微的臭味，可能四十岁左右以前知道这种味道。馒头和咸菜成了我家的家常便饭，这种咸菜并不是现在超市的那么好吃，除了大盐一起调料都没有，更别说奢侈品酱油了。过年时候母亲会买上几袋调料，那时候我喜欢偷吃味精，感觉那种味道美极了，鲜香可口。母亲为了防止我偷吃，就告诉我味精吃多了会烂胃，知道高中学了化学我才知道母亲是骗我的。每到假期我和妹妹就要去地里薅草，家里有二三十亩田，因为母亲上班哥哥也打工，没时间打理，我和妹妹周末和假期机会主动去拔草，撒化肥，浇地……直到现在我多年没种地了，这些步骤在我脑子中还是很清晰。
我和妹妹还算争气，都考上了大学，当时在我们村可争了光，都知道我们家走出来了两位大学生，而且还是没有爸爸的孩子。一度成为邻居教育自家孩子的典范，说：你看看谁谁家孩子，没有爸爸都姊妹两个都考上大学了，他们要啥没啥，你再看看你天天供着成绩还是上不去。是的，当初我也很高兴，因为这是我母亲唯一一件在村里可以获得赞扬的事情。
之前每到过年过节家里都会来好多要账的人，每天都是排队一点不夸张，甚至还有住在我们家的，他们认为我父亲过节会回家。可是这样几年过去，那些要账的人并没有等来我的父亲，慢慢就在家等着了，其他们是放弃了。他们认为这娘儿几个也不会有钱，不过我哥哥和母亲每年打工剩下的来的钱都会慢慢还债，我也不记得还了多少年。我大学毕业后整了钱给家寄回去，母亲都用来还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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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9-30 06:56 上传